二、2003年,女儿国中三年级
一天, 放学回家。女儿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抓住妈妈说:“小采献出她的初吻了!天啊,初吻!天啊!初吻就这样不见了…不见了…”
妈妈还搞不清楚状况,拉女儿延着沙发坐下来,问道:“等等…等等,你说慢一点,是怎么回事?”
女儿喘过一口气说:“就小采啊,她今天放学告诉我说,她今天扫地的时候碰到喜欢她的陈××,结果陈××吻了她,而她没有拒绝,就这样,她的初吻就不见了!天啊!初吻!一生只有一次的初吻……”
妈妈说:“我懂了,小采这么轻易地献出自己的初吻,让你觉得好惊讶,你觉得初吻要更慎重一些……”
女儿抢话说:“对啊!太骇人了!开玩笑!!一生只有一次的初吻当然要慎重囉!!!”
妈妈问:“那要怎样才叫慎重呢?”
女儿煞有其事地扳着手指头说:“
第一,一定是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像小采,是陈××喜欢她,她又不喜欢陈××,这样也不拒绝,真是怪;
第二,场所是一定要注意的啊。像小采,去公共区域扫个地,就被吻走了,公共区域,人来人往的,这算什么啊!至少该找个隐密一点的地方吧!接吻是私事。
第三,我们都要成熟一点才行。”
妈妈说:“看来你想过这方面的事呢!第一点跟第二点,我听得很清楚,第三点好像也很重要,可是我就听不太清楚了,什么是成熟一点呢?”
女儿说:“因为国中生还小,谈恋爱要成熟一点才行。我觉得至少要到高中才算成熟。”
妈妈问:“那像哥哥是高中生了(哥哥高二),你觉得哥哥够成熟了吗?”
女儿若有所思地说:“对喔,像哥哥嘛……我觉得还不够,那就要到大学才行了。可是好像也不能光看年纪,也要看那个人的思想、会不会照顾人、会不会为别人想、有没有自己的梦想、会不会乱发脾气……哇!好像一个人要成熟很难,还要看他跟我合不合,真是困难!”
妈妈:“看来你的小脑袋瓜考虑得还真不少呢!”
女儿又抢话说:“当然要想囉,这可关系着我一生的幸福呢!幸好我不用现在决定,我还有时间慢慢想,如果想不通我再问你。现在我要先去洗澡囉,明天要考数学英文和理化,晚上我很忙呢!”
妈妈握着女儿的手说:“女儿,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话,让我知道你慢慢长大了。有你这么棒的女儿真好。”
女儿说:“因为你也不错啊!所以有什么事我都会告诉你的。”
于是,愉悦的女儿抓起书包和欣喜的妈妈拥抱一下,走进房间。
三、2006年,女儿高中三年级
每逢星期一放学时去接女儿回家,总会看到她提过的黄××陪她在学校围墙边等妈妈。看他们有说有笑的,妈妈心里有数:这小子要追我家宝贝女儿!找机会向女儿探询,她说,没什么,只是谈得来的朋友,黄××老是跟她谈棒球,其实她不懂棒球,黄××说,没关系,只要她听就好。
一天,放学回家。女儿和妈妈两人坐下准备吃饭。
女儿微笑着说:“妈,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妈妈愉快地压低嗓音说:“好啊,秘密要小声一点说喔。”
女儿说:“黄××昨天晚上跟我告白了。他说:‘没办法,就是很喜欢妳。’”
妈妈问:“哦~那你怎么回答他?”
女儿说:“我跟他说,他很勇敢。他问说,只是勇敢吗?没有其他的吗?我告诉他说,现在我不想这件事。他说,那他会开始害怕了。我问他怕什么,他说国中时也曾经跟一个女生告白过,结果被那女生拒绝了,更惨的是,从那天以后,那女生就不再理他了,他怕明天开始我也不理他了。可是我说,我不会这样。”
妈妈说:“女儿,我很欣赏你可以很诚实地让他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他听你这样说,心里会不会很难过?”
女儿说:“我也怕他会难过,所以我才告诉他说,我不会不理他,因为我们蛮聊得来的,而且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
妈妈说:“女儿,我实在很佩服你,你这样的年纪就能够这么成熟地处理感情的事,你真的很棒,看来黄××也挺有眼光的呢!”
女儿说:“他真的是一个蛮好的人,只是有点笨。”
妈妈问:“怎么说?”
女儿说:“拜托,高三,高三谁有心情想男女朋友的事啊?早不说晚不说,就挑这个时候说,这不是笨吗?”
妈妈说:“你是说,他选的时机不对?”
女儿说:“是啊,你不觉得吗?”
妈妈说:“时机确实不太好,可是什么时候最好呢?
如果他早说了,又被你拒绝,又是同班同学,那剩下的时间那么长,他日子不是更难过吗?
晚说了,你们又不一定是同一所大学,在不同的环境生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好像要选对时机也很难。”
女儿说:“妈,你这样说也对,可是现在摆明了就不是个好时机,所以他还是笨,而且有些时候还真像小孩子一样。”
妈妈说:“哦~除了有点笨以外,还有点孩子气,你怎么知道?”
女儿说:“其实他文科比较强,我曾经跟他谈过,他应该去念社会组,可是他偏偏要读自然组,明明物理化学数学都不好,还要念自然组,这样不是很浪费时间吗?我问他准备读什么系,他说看考几分再说,连自己要读什么都搞不清楚,这不就像小孩子一样吗?都高三了,十八岁了,还搞不清楚自己要干嘛,太小了吧!”
妈妈说:“你好像觉得他不太了解自己,而且已经是高三生了,该要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想法才对,可是他却没有,这个部分也是你不会考虑让他当你男朋友的原因之一咯?”
女儿说:“对啊,你说,他是不是没长大?”
妈妈说:“我不认识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长大,不过,我知道,你长大了。听到你这些看法,我觉得好高兴,
一方面高兴你有自己的想法,
另一方面也高兴你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能有自己的角度去看人,相信你也会慢慢找到适合你的人。”
女儿神气地说:“所以,我可以去念大学了!”
妈妈说:“是啊,你真的可以去念‘大’学了。我会很高兴的把你送进大学的!”
于是,满面笑容的女儿继续跟心满意足的妈妈谈她从幼儿园以来的众多追求者的故事。
这顿饭,很长很暖,这份情,很暖很长。